“我们公司不用人妖”,这些年的跨性别就业

你们的镇镇 同语

“我们公司不用人妖,你不是真正的女生。”


今天的推送,从YaYa的故事开始。

事件是什么?来看看视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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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YaYa(施雅欣)参加了国际皇后跨性别选美大赛,成为唯一一个在国际选美比赛中拿到名次,并受邀在Tiffany Show(世界最大的跨性别演出公司)演出的中国籍选美皇后


两个月前,她因为疫情原因回到国内,尝试在苏州的酒吧从事驻唱歌手的工作。优越的台风、唱功、形象都让她受到了同事和顾客的一致认可。但是,总公司的领导却以不想雇佣“人妖”为由将其辞退。因为YaYa的比赛和演出经历,公司担心有顾客会认出YaYa是跨性别者,损害酒吧的声誉


尽管已经完成了性别重置手术并拿到了女性身份证,尽管已经是国际皇后跨性别选美大赛的季军,尽管拥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和优秀专业能力, YaYa却仍然因为跨性别身份而面临失业。


半个月前,YaYa刚刚转发“国内首例跨性别平等就业权纠纷案”的新闻,支持自己的伙伴。马女士也是在完成性别重置手术后遭到了公司的辞退,一审败诉后,马女士继续提起上诉,二审于今年5月28日开庭审理。


面对这样的困境,YaYa想到了更多在就业过程中遇到困难的跨性别伙伴:“我们

想好好地活着,想生存,但是我们找不到工作。”

YaYa在Tiffany Show的演出现场



另一位B站up主(B站账号:longcameyou)也遇到了之前没有预想到的困难。


疫情期间,公司不仅拒绝支付薪酬,并且还用“跟大家曝光你的跨性别身份”来对她加以威胁。现在,silas对公司提起了劳动仲裁,并且拒绝了公司提出的调解请求。


疫情期间,性少数群体在就业上正在遭受着更多的障碍。由于社会歧视和人证不一致等障碍,LGBTI社群中有相当比例的人口处于不稳定就业状态,疫情爆发期间将首先遭受收入损失以及失业


即使对于那些身在正规部门的社群伙伴来说,也比其ta员工更有可能遭到歧视、骚扰和不公平解雇。(同语:《特刊|疫病大流行时代,全球同志组织让酷儿不再透明》



跨性别者的就业之路,可能会经历些什么


入职:试用期就可以任意辞退员工吗?



入职第七天,人事主管因为C先生的性别表达与身份证上的性别身份不符而将其辞退,并且没有支付任何费用。公司认为C先生仍然处于试用期,所以可以随时解除劳动关系,而不承担任何责任。


对此,C先生先后提起了劳动仲裁和劳动争议诉讼和一般人格权诉讼,最后获得了胜诉的结果,成为了中国首例跨性别就业歧视案。


案件的代理律师王永梅律师指出,事实上,在任何情况下,雇佣者都是不可以完全没有理由、或因为歧视性理由将员工辞退的,必须得证明对方的能力不胜任这个岗位,才可以合法解除劳动关系并不支付赔偿金。(镇镇的彩虹:《直播整理 | LGBT就业反歧视法律指南(上篇)》

(何霞教授、刘明辉教授、C先生、王永梅律师)


在职:想做性别重置手术,公司应该批准我的病假吗?



一些跨性别群体会有性别重置手术的需求,但考虑到手术所需花费的时间,病假并能不能得到批准就成为大家最担忧的事情。


高某某便遭遇了这一问题,公司认为其没有依照规章制度履行请假手续,因此自己解除劳动关系的行为合法。


最后,法院判决书中写到:“高某某因易性症而选择手术治疗,并持有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和休假建议,且经法院向参与高某某诊疗的医院进行核实,其诊断证明和休假证明均真实有效,故高某某的手术属于可以请休病假的情形,但仍需按照公司规定履行请休病假的手续并获得批准,以享受病假相关待遇……高某某的请假行为虽在形式上存在瑕疵,但可认为事实上已履行了请假手续。考虑到疾病的多样性和学界、大众对疾病认知的不断发展变化,以及个体差异性,用人单位在审批劳动者请休病假时亦应考虑个体因素,不能一概而论。”高某某获得了胜诉的结果。


因此,想要做性别重置手术,只要依据公司的规章制度,提供一定的材料,病假申请就应该得到批准。



辞退:被非法辞退,我要怎么维护自己的权利?



因为跨性别身份而被非法辞退公司必须支付违法解除劳动关系的赔偿金。如果公司拒绝赔偿,我们可以选择向劳动仲裁委员会提起劳动仲裁,如果对仲裁结果不服,还可以继续向法院起诉。根据法律规定,用人单位需要就解除劳动关系的合法理由进行举证,劳动者的举证责任比较轻。


即使公司依法支付了违法解除劳动关系的赔偿金,我们也可以提起平等就业权诉讼,请求获得精神损害赔偿金。但是,与劳动争议不同的是,侵权案件中需要由劳动者证明用人单位实施了歧视行为。


在遇到就业歧视时,大家可以根据自身的具体情况进行选择。C先生便选择了先提起劳动仲裁,后提起劳动争议诉讼,最后利用在劳动案件过程中获取的证据,继续提起了一般人格权诉讼(当时还未出台“平等就业权“案由)。


遭遇就业歧视

这些法律知识要掌握


为了更好的维护自己的权益,除了上面这些问题外,我们还必须掌握下面这些法律小知识。


首先,需要明确什么是“歧视”。因为我国的法律没有针对歧视给出明确的定义,所以我们只能借鉴国际上的通行标准。歧视的本质就是“不合理的差别对待”。比如在马女士的案件中,公司在没有解雇其他有更严重的迟到情况的员工,而是解雇了刚刚完成性别重置手术的马女士。


除了直接歧视外,间接歧视也是歧视的一种,在实践中可能表现为擅自调岗,比如故意给员工安排一个完全不合适的工作。除非有合理的理由,用人单位是不可以不经员工允许随意调岗的


其次,性别表达、性倾向以及性别认同,亦属于禁止歧视的事由。在C先生案件的判决书中明确表明:“不应当因个人性别认知和性别表达,使劳动者在就业过程中受到差别对待”,“个人的性别认同、性别表达属于一般人格权的保护范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于取证的问题。如果需要通过诉讼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权利,必须要注意保留相关的证据,比如往来邮件、工资发放情况、和人事主管或单位领导的聊天记录等。如果感受到公司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跨性别身份而辞退自己,最好提前做好取证的准备,如将自己和领导的谈话进行录音等。从现有案例来看,真实、充足的证据是案件获得胜诉的关键。


关于离职的程序,王永梅律师也强调:“一旦接到公司的辞退通知,除非公司赔偿高于法定赔偿,否则不建议大家签署自动辞职书主动递交辞职信后,公司就有理由不支付你任何补偿。有些公司会威胁说不递交辞职信就扣留身份证或者不办社保等,这时候可以进行录音并赶快报警,就算警察未能完全解决问题,这次出警记录也可以帮忙固定一些证据。(镇镇的彩虹:《直播整理 | LGBT就业反歧视法律指南(下篇)》

今天的法律小贴士到这里啦,希望所有的跨性别伙伴都能拥有友好、包容的工作环境,如果您遭遇了就业歧视,或者还有什么关于就业歧视的困惑,也可以通过“彩虹暴力终结所”向我们寻求帮助,这里有超专业的服务者和律师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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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邹杨

排版:刘炎

责任主编:C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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