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山 | 大众眼中的跨性别者权益

邓丁满 同语


舆情的水位

——23国公众意见大起底



随着性与性别少数群体（LGBTQ+）运动在全球范围的开展和深入，性与性别少数的议程也在不断更新、推进。而今，在同性恋者权益开始逐步得到改善的国际整体形势下，跨性别者权益已然成为性与性别少数群体（LGBTQ+）运动的一个新的核心议程。[1] 虽然跨性别议题的能见度不断上升，但是对跨性别者及其权益的公众意见调查，在国内外实际上都十分有限。[2]

 

2016年，IPSOS, Buzzfeed, Williams Institute三家机构通过IPSOS Online Panel system，联合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舆情调查。此研究有两个主要目的，一是分国别，就同一跨性别者权益的具体议题，调研各国民众的意见；二是在个人层面，研究对跨性别权益支持率和受访者个人特征的关联。

 

该调查覆盖了全球23个国家——阿根廷、澳大利亚、比利时、巴西、加拿大、中国、法国、德国、匈牙利、印度、意大利、日本、墨西哥、波兰、俄罗斯、南非、韩国、西班牙、瑞典、土耳其、英国、美国、秘鲁。

 

样本总量达到了17,105人，大多数国家的受访人数约1000人，部分国家只有500人受访。就样本的人口学结构而言，受访人群年龄大致是18-64岁的成年人口，平均年龄38.9岁；性别大致均等，女性占50.3%；受教育水平上，教育水平低的占27.7%，受过中等教育的占42.7%，高等教育的占29.6%；收入水平上，低收入者占29.1%，中等收入的占35.0%，高收入者占27.7%。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此调查以互联网为主要渠道，互联网普及率会影响一个国家受访样本的代表性。一般来说，互联网普及率达到一国人口的60%及以上，就可以认为受访样本代表了该国的普遍观点。而本次互联网调查的22国中，16国的数据具有代表性；巴西、中国、俄罗斯、墨西哥、南非、土耳其由于互联网不够普及，其数据可能只能代表网民，不能代表更广大的人口。


结婚？生子？随心所欲上厕所？

各国人民怎么说



以下是分议题的各国支持率情况（括号中是该国合计支持率或反对率）：

 

  性别重置

全体受访者中70%都支持跨性别者进行性别重置手术的权利，其中对此权利支持率最高的国家包括阿根廷（74.7%），墨西哥（76.2%），印度（71.6%），秘鲁（70.0%）和巴西（67.2%）；支持率最低的国家则是秘鲁（30.1%）、俄罗斯（29.2%）、匈牙利（28%）、南非（27.5%）和巴西（26.2%）。


 在身份证件改变性别

大多数受访者支持跨性别者改变其在政府身份证件上的性别；调查中，所有国家的主流声音都支持这一权利，各国中最高的反对率也没有超过25%——反对率最高的国家是，南非（24.3%）、美国（23.8%）、韩国（23.3%）、俄罗斯（20.7%）和秘鲁（20.3%）


在现有的国家实践中，即使允许跨性别者改变身份证件上的性别，他们也必须达到一定的法定条件——或是从医生、政府官员处得到许可，或是必须先经过性别重置手术。就跨性别者是否有自由地、不加限制地更改性别认定的权利，26%的受访者支持无限制的更改权，而43%还是认为需要施加某些前置条件。就国别而言，仅有巴西一国的主流（51.5%）认可完全的更改自由。印度（31.9%）和日本（28.2%）两国相当一部分受访者认为医生的许可是改证件所必要的，而韩国（31.6%）和比利时（30.1%）的受访者，相比于其他国家，更倾向于要求跨性别者做完手术，才能改变身份证件。


 按性别认同使用卫生间

有15国的主流声音支持跨性别者按其性别认同选择厕所，其中西班牙（76.7%）、阿根廷（72.4%）和印度（71.6%）支持率最高；在巴西（47.9%）、美国（46.7%）、波兰（44.1%）、韩国（43.3%）、匈牙利（42.7%）和日本（42.5%），虽然支持者未过半，但总体上还是多于反对者的；但在俄罗斯，53.5%的受访者反对跨性别者的这项权利。

 

 收养

受访国中，有14国的主流意见支持跨性别者收养孩子的权利，其中支持率最高的国家有西班牙（74.5%）、加拿大（74.0%）和印度（73.3%）；法国（48.2%）和韩国（44%）支持率高于反对率；而秘鲁（61.3%）、俄罗斯（60.9%）和波兰（54.3%）的主流声音反对跨性别者的收养权。

 

 反歧视立法

大约70%的受访者同意，政府应该出台相关政策保护跨性别者不受歧视，其中阿根廷（81.3%）和秘鲁（81.0%）对这一议题的支持率最高，俄罗斯（40.8%）支持率最低。


 结婚

16国超过半数的受访者认同跨性别者结婚的权利，其中西班牙（85.1%）、瑞典）（82.1%）和阿根廷（77.6%）支持率最高；秘鲁（49.9%）、匈牙利（47%）、中国（45.2%）、韩国（43.8%）、土耳其（42.1%）和波兰（41.7%）受访者中支持者多于反对者；在所有受访国没有一国超过50%受访者反对结婚权，且只有在俄罗斯反对者多于支持者（反对率49.2%）。

 生子权

仅有匈牙利（44.7%）、波兰（45.1%）、俄罗斯（39.6%）、韩国（47.7%）、秘鲁（40.4%）五国的主流声音不支持跨性别者生孩子的权利，其中俄罗斯（44.2%）、秘鲁（48.7%）的反对率甚至高于支持率。


中国公众怎么看？

中国

支持



反对



不

知

道


强烈支持

部分支持

总计支持率

强烈反对

部分反对

总计反对率


性别重置

17.8%

43.4%

61.2%

7.5%

12.8%

20.3%

18.4%

更改身份证明

数据缺失







反歧视立法

23.6%

44.4%

68%

4.8%

11.6%

16.4%

15.5%

收养权

21.7%

41.4%

63.1%

8.0%

12.1%

20.1%

16.5%

按性别认同如厕

11.0%

29.4%

40.4%  

18.2% 

23.5%  

41.7% 

  17.9%  


生子权

17.4%

40.8%

58.2%  

8.8%

12.8%  

21.6%

20.3% 

结婚权

11.5%

33.7%

45.2%

11.1%

18.8%

29.9% 

25.0%

跨性别者是自然的

14.3%

42.0%

56.3% 

7.3%  

16.4% 

23.7% 

19.9%

跨性别者在社会中有特殊位置

6%

26.7%

32.7%

12.7% 

26.8%  

39.5%  

27.8%

跨性别者都有某种精神疾病

10.1%

32.4%

42.5%

14.2%

23.0%

37.2% 

20.3%  

跨性别违反文化传统

10.2%

26.5%

36.7%

12.9%

30.3%

43.2%

20.2%


 总结

研究最后对各国的支持率情况进行了整体性分析并出具了量表，其中西班牙和瑞典分别以74、72分列为最支持跨性别者权益的国家，而俄罗斯不出意料地以41分垫底，中国获得了52分，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准。


什么样的人更支持跨性别者权益？


研究的第二个问题是，个人特质（individual-level characteristics）与其对跨性别者权益支持率的关系。


一般来说年轻人、女性、教育程度更高的人更倾向支持跨性别者权益[3]， 另外，如果个体在生活中认识跨性别者，那ta更可能对跨性别者权利持积极态度。[4]


本研究中，约10%的受访者有跨性别亲属或者朋友，这部分人群对跨性别者权益的支持率比平均支持率高出24.6%；年轻人的支持率比年长者略微高一些，研究显示18岁人群的支持率比64岁的高约10.7%；女性的支持率大约比男性高10.7%；接受过中等或高等教育的受访者会更倾向支持跨性别权益，不过在数据上支持率的差距与低教育水平者不大，仅有3.4%；中高收入者也比低收入者更支持跨性别者权益，两者支持率大概差距5.3%。


其次，自认为了解（perceived knowledge）跨性别者议题的受访者会更倾向支持跨性别者权益；与同性恋或者双性恋的人际接触，经过学者的研究，也会提升个体对跨性别者权益的支持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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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

本文中介绍的相关研究及报告均可直接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威廉姆斯研究所（Williams Institute）网页上浏览及下载：https://williamsinstitute.law.ucla.edu/。在此对威廉姆斯研究所为撰写本文所提供的便利表示感谢。



参考文献

[1] Nownes, Anthony J. 2014. Interest Groups an Trangender Politics: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In Transgender Rights and Politics: Groups, Issue Framing, and Policy Adoption, ed. Jami K. Taylor & Donald P. Haider-Markel. Ann Arbor, MI: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pp. 83–107.

[2] Claire, K. (2016). Assessing Political Opinions About Transgender Legal Rights Using a Multiple-Segment Factorial Vignette Approach. Sexuality Research and Social Policy, 13(1): 73-83, available at http://link.springer.com/article/10.1007/s13178-015-0216-7

[3] Flores, AR. (2015). Attitudes toward Transgender Rights: Perceived Knowledge and Secondary Interpersonal Contact. Politics Groups, and Identities, 3(3): 398-416.

[4] King, ME., Winter, S., & Webster, B. (2009). Contact Reduces Transprejudice: A Study on Attitudes towards Transgenderism and Transgender Civil Rights in Hong Kong.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exual Health, 21(1): 17-34.

[5] Norton, Aaron T. & Gregory M. Herek. 2013. “Heterosexuals’ Attitudes toward Transgender People: Findings from a National Probability Sample of U.S. Adults.” Sex Roles 68(11–12):738–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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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  邓丁满

编辑 | 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