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强迫出柜，一家人能有几种反应？
LGBT原生家庭故事系列
镇镇之前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是说，父母究竟要管孩子管到什么地步，回答者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轻的爸爸妈妈，在经历了自己父母的严格管控和打骂兼施的教育方法后，他们基本上都是认同应该给孩子自己的自由。
但如果家长和孩子三观出现分歧了呢？多少父母对于子女的控制并非全然是自私，而是“为你好”“你不懂”，他们自以为是教授真理，最后却只是利用“父母”这种身份来强加控制罢了。在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中，得知主人公的性取向时，他三观受到冲击的家人们所做出了不同的回应。
“我是来自新泽西的乔万·麦克贝斯。”
“大概是我5岁的时候，我妈妈开始给我讲圣经。我记得读到利未记时，里面有一句：‘你们不可与男人同寝，像与妇人同寝一样；这是可憎的。’”
“我记得我打断了妈妈，问她：‘为什么两个男人不能同寝呢？’”
“她回答：‘因为那是可憎的，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就会下地狱，所以别这样做。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也应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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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年后，我16岁，申请了普林斯顿大学预科项目，这个项目面向的是成绩优秀但家庭经济状况不佳的学生。其中有一门课叫做‘个人发展’，老师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内容就是‘写写你自己，写写你的一切。’然后，我写的稍微多了点。我写了关于我的一切，也包括我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我作为双性恋出柜了。”
“之后，我们互相传阅各自的纸，我发现大家很自然地接受了，还给了我很多鼓励。于是，我决定把这张纸带回家给我奶奶看。回到家，我对奶奶说：‘嗨，奶奶，我拿了个好成绩，你看一看吧。我去买点中餐，等我回来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她挥了挥手说：‘好啊，你去吧。’我把纸放在桌上就出门了。”
“买完东西走回来的一路上我都紧张到冒汗发抖。回到家，我打开门，看见奶奶依然坐在厨房里，她说：‘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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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回话，她继续说：‘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你是不是同性恋？你是同性恋，对不对？’”
“我说：‘不，我不是，我也喜欢女人。’其实 我也知道我在撒谎，只是觉得双性恋可能比同性恋好接受一点。但奶奶肯定是看穿了这一点，说：‘你是同性恋。’”
“坦白自己让我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感到一丝开心。但奶奶随即说：‘我要把这事告诉所有人，我要打电话告诉你妈妈，我要告诉你哥哥，就现在。’”
“她在享受我的痛苦。我妈妈来了，她已经有所怀疑，但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坐在客厅，奶奶双手抱在胸前问我：‘乔万，你有什么要告诉你妈的吗？’”
“她在折磨我，劝服我自己说出来，于是我只能说了：‘妈，我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
“我妈立刻痛哭起来，她以前肯定猜到过这个情况，我想她可能回想到了我5岁时的那件事。她问我：‘你确定吗？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可能是同性恋。’她说：‘你会下地狱的。’”
“这就是她的第一反应。然后奶奶让我妈先回去，说还要让我向家里的其他人坦白。”
“我知道下一个回家的人会是我爷爷，他总是在6点准时回家。他一到家奶奶就对我说：‘你爷爷回来了，你自己告诉他’。我爷爷就问：‘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我只能说：‘我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
“他很不以为然：‘这只是小孩子的一个阶段，你可不是个娘娘腔。我年轻的时候，没人是娘娘腔，我们不会和娘娘腔一起玩。’”
“他直接否认了我的存在，我的一部分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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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脑已经变得一片空白。我等着我哥哥回家，他是我在这万分后悔的一天里要面对的最后一个人。他到家的时候很奇怪地看着我，我的眼神里没了我们平时见面时会出现的愉快神情。奶奶说：‘好了，乔万，你有什么要告诉他的吗？你有什么要告诉你哥哥的吗？’”
“此时我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挣扎。我说：‘我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我是双性恋。’”
“他愣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奶奶就问他：‘你觉得……你没什么想法吗？你没什么要和他说的吗？你现在什么感觉？’”
“他回答：‘乔万也喜欢男人，好的。就这样吗？我要上楼去了。’”
“他就走了，而这正是我需要的。我需要一个对这些毫不在意的人，一个能接纳真正的我的人。”
“至于我的奶奶，我只能说她永远不会理解，我也完全没法改变她，于是我就放弃了。我没有试着去改变她，也没有试着把她带进我的世界，因为这里没有给她的位置了。”
“在我高中最后一年，我问我妈借她那双带一点点跟的鞋子。因为万圣节要到了，我想扮成碧昂斯。我没告诉我妈碧昂斯的事，就只是问她：‘妈，我想借你的一双鞋子……不，是那双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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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说了：‘好吧……没问题。’”
“她把鞋子给了我。那是一种支持。这本来都是很小的事情，但对于我妈和哥哥，它们就意味着对我的支持。他们是我的家人。”
四位家人，四种反应。
乔万的奶奶和爷爷在面对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时的反应都是“拒绝”。奶奶援引的是一套道德规范，乔万不符合经文的规定，所以他错了，需要改正；而爷爷更多是出于个人的经验，认为自己家里不可能有同性恋，所以乔万只是个一时糊涂的小孩。
镇镇想起了家里一位坚信某款保健品可以包治百病的家人，只要其他亲戚一说TA，TA就会立刻暴跳如雷反驳对方不了解科学、不了解医药市场……固执的人不一定像很多人以为的因为无知才不懂通变，相反，TA们可能对某一方面的知识特别了解。TA们掌握了一套解释世界的方法后，遇到什么事，便只愿意用自己习惯的方式理解，而且出于相信自己知识来源经历经验的权威性，拒绝一切质疑，这才是“固执”的问题所在。
乔万的妈妈的第一反应就像是爷爷奶奶的混合体，出于经验的否认（“你不可能是同性恋”）+出于知识的拒绝（“你会下地狱的”）。人似乎本能地抗拒超出自己理解的事物，连乔万的哥哥在被告知乔万的取向时，也经历了长长一段大脑当机。但最初的震惊后，他们还是选择了接纳。这种可以超越价值观的情感纽带是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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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柜”几乎是每个LGBT小伙伴和家人绕不开的话题。在这个过程中，家人重新认识了你，而你也重新认识了他们。每个人的一生可能都要面临一些柜子要出：辍学、辞职、离婚——作为信息接收者，我们在急着做出价值和道德判断之前，先要意识到对方是一个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的人，包容、尊重对方的决定，哪怕在你第一眼看来这些选择可能不够明智。
一位妈妈说，她自己考虑过如果孩子长成了自己不喜欢的那种人怎么办，后来她决定承认无论如何那都是孩子自己的路了。
其实对于任何人这都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也许到了几十年后，我们的思想也会落伍，也会觉得那时候的年轻人很“出格”，面对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晚辈，我们是否也能尊重TA们的选择呢？镇镇希望读到这篇文字的你也是一个酷酷的“大人”。
来来来做个小调查，你出柜的时候都遇到过什么样的反应？
参考资料
http://imfromdriftwood.com/jawann_mcbeth/
往期回顾
编译|宇珺
编辑|宇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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